很多时候,我看着任先生的照片,心中思绪万千。如果当初,当初我们没有相逢,是不是另外的结局?
但怎么可能呢?
和任先生的相逢,真的让我相信命运的存在。
当时我在小镇的一个中学教书,工作五年,已经26,依然玩儿的不亦乐乎。但父母,成为头顶的达摩斯利剑,不时下达最残酷的指令,必须,必须在这一年结婚,否则不准再进家门。
我在大学,也有一段恋情,随着两人天各一方,最后无疾而终。我的老母亲苦口婆心,我在同事的介绍下,一次次相亲。但始终没有遇到合适的人。26岁那年的暑假,经朋友牵线,我认识了一个男孩子,他其实和我是大学校友,只是当时学习不同的专业,所以并不认识。两个人的交往不温不淡。
一切按照流程,两约会吃饭,然后我到他家里拜访,后来接受他母亲的见面礼,然后决定过完年,两家人见面,订婚,结婚。
很多次,我独自一人的时候,心中无限悲凉。这一眼都看穿的人生,是多么的无趣。谈婚论嫁,居然可以像完任务一样,是多么的无奈。
元旦,我没有回家。
隔壁的冯老师给我介绍一个男孩。我当时就拒绝了。她笑着说,反正没事,就当去见见。反正还没有结婚,多见几个也无所谓。
我就去了。见到任先生那一刻,石破天惊,一眼万年!
我迅速和同学那边处理好所有关系,退还他母亲给的见面礼,迅速和任先生走到一起。
每天都是欢喜心。
即便是结婚了十几年,我和他,依然有着说不完的话。
即便是相处了十几年,我和他,依然情谊深厚。
他极少抽烟,偶尔小酌,爱干净,喜欢健身,衣服整洁,身上永远都干净清爽的味道。
是的,很多时刻,当任先生衣着整齐地站在我面前时,我依然怦然心动。
却不想,疫情后,一切改变。
2007年,我和他一眼万年。2008年,他大婚迎我入门。2024年,我送他魂归大地。
这段经历,我经历的是剔骨之刑。疼痛如同挖心取丹,烈焰蚀骨。
我把余生算了又算,这注定走下坡路的时光,我不再期待时来运转。
注定孤独终老的岁月,我带着任先生,走完这滋味深长的一生。
相识十七载,唯一分开的时光,是姑娘出生的第一年。我带着女儿回老家,他闲下来就打电话,央求我们回去。想来好笑,每次刚回去,他就给母亲打电话,说女儿该打预防针了。以至于我妈奇怪,为啥外甥女的预防针怎么那么多。
再后来,再没有分离。
不管多忙,不管多晚,他晚上都能回到家里。
也许,这十七年的陪伴,依然胜过很多人终生的相守。
日为朝,月为暮,君为朝朝暮暮。
两个小儿资质一般,我很懊恼。
任先生总是说,孩子的天赋,很小时就能显露。如果平庸,那就接受他的平凡。督促但不逼迫,陪伴但不焦虑。我不甘,总是失控,他周旋其中,成为孩子们的挚爱。
当初躲不开的缘分,也是现在无法躲掉的伤痛。伤口没有解药,只能让时间愈合。
相遇是缘分,离开是命运。
没有袁了凡的执着,最终也没有改变命运。
受得起缘分带来的深情厚谊,也一定要受得住灾难到来时的风霜冷箭。他用十五年纵我过的肆意妄为,也用两年时间教会我漫步分离,攒够了,决然离开。
前尘是花前月下,此后是青灯黄卷。
人生本来就是修行。早早过了情劫,去也清风,了也清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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