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
在
前
面
琳达·沃特曼(Linda Wortman)是一位飞机乘务员,在她通过常规体检得知自己患上了肺癌时,整个人是懵的:她从不吸烟,虽说已经是50几岁的人,但体格极其健康,常年从事滑雪和长跑等运动,这样的好身体和好习惯,怎么会得肺癌?
然而数据告诉我们,没有吸烟史的人也可能患肺癌,而且每年因此去世的人超过了结直肠癌、乳腺癌和前列腺癌的死亡总数。她用自己的故事提醒大家,肺癌可以找上任何年龄、任何性别和任何习惯的人,患癌固然是不幸的,但正确有效的诊断和治疗、积极面对逆境的良好心态,坚定的亲友团,以及健康生活打下的良好的身体底子,可以让一个肿瘤患者长期健康生存。
具体到中国,琳达·沃特曼的故事尤其显得有借鉴意义。简单来说,一方面中国是肺癌高发国家,另一方面,有研究发现中国的非吸烟女性患肺癌人数也在上升。
根据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肿瘤研究所陈万青等人所撰的论文《2015年中国癌症统计》,2015年,全中国肺癌新发病例为73.3万例,死亡病例为61万例,即21.1%的癌症病人因肺癌而死。也就是说,肺癌是中国发病率、死亡率最高的癌症。
中国的女性尤其容易受到肺癌的打击,因肺癌导致的死亡率甚至超过了乳腺癌。2015年中国男性肺癌的发病率是50.9/10万人年,中国女性肺癌的发病率却也高达22.4/10万人年——相比之下,中国男性的吸烟率为52.1%,女性只有2.7%。新加坡癌症流行病学家Adeline Seow 在关于肺部的研究中就曾说到,“令人奇怪的是,吸烟率和肺癌的发病率之间明显脱节,特别是针对中国女性”,发病率已超过部分女性吸烟率较高的欧洲国家。专家推测,这可能和厨房油烟暴露、被动吸烟,以及室内燃煤、空气污染、遗传等因素有关,相信读完这个故事,大家会对“不吸烟但得了肺癌”这件事有更深的认识。
早有征兆
琳达·沃特曼作为肺癌生存者,在TED上发表演讲。
2007年,我站在登机口迎接乘客时,突然感觉嗓子被卡住了,就好像一大口咖啡呛到气管里那样,有一分钟时间,我觉得我要死了。同样的状况发生几次后,我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老是在各国间飞来飞去,因此被传染上了肺结核或者SARS。我去看了我们当地的医生,请他安排我做个胸片,可是医生觉得我的症状全是压力惹的祸,就这样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了。
不久后,我在玩越野滑雪时开始感觉喘不上气。既然医生说我没事,我想这大概只是因为我真的老了吧(那会儿我57岁)。之后我的左上肩出现了疼痛,我又安慰自己说,因为是跟手腕骨折的旧伤有关。
到了那年年底,我去著名的梅奥诊所(Mayo Clinic)接受年度体检(我丈夫杰瑞是飞行员,他们的体检必须在那里做)。这里的体检一直做得很仔细,可这次也未免太彻底了一点,检查居然持续了3天。我的医生同意我回家过圣诞节,不过坚持要求我在1月初回来做个肺部CT,她认为我可能是感染上了某种病毒或者得了肺炎。
“你们肯定是搞错了,我不吸烟啊”
我在1月9日做了CT,按照排班,我当天晚上就要飞欧洲。就在准备离开梅奥诊所时,医生拦住了我,叫我立刻、马上、赶紧去呼吸内科。
呼吸内科在18楼,我懒得等慢吞吞的电梯,一口气爬上了楼,当时我压根没想到自己会生什么重病,所以当主任告诉我,我需要接受一个肺部活检时,我整个人是懵的。他拿出了我的CT结果,说:“我们觉得你得的是肺癌。”
我很严肃地对他说:“你们肯定是搞错了,我这辈子没吸过一根烟!”他摇了摇头,解释说,不管年纪多大、有没有吸烟史,都有可能患肺癌。我惊得目瞪口呆。
后来我得知,我得的是非小细胞腺癌,这是最常见的一种肺癌。72小时后,我被送入手术室,靠体外循环维持呼吸。外科医生切除了我的整个左肺上叶和一半的左肺下叶。
我根本不相信自己会摊到这种事情,可是研究显示,没有吸烟史的人群的肺癌确诊率确实有上升趋势。英国皇家布朗普顿医院Eric Lim博士主持的一项研究显示,1995年时,8.9%的肺癌患者没有吸烟史;而到了2013年,这个数字上升到近20%(有槽注:这个研究汇集的是该医院的病人,规模相对较小,2013年的数据来自2170名肺癌患者)。
比例上升的原因仍然是个谜,但医生们推测,受二手烟、氡气和/或空气污染暴露可能起到了部分作用。不管原因为何,患者的生存率确实看了让人丧气:尽管我的癌症发现得非常早(分期为IA),但我还能再活5年的机会只有15%,这也太吓人了。
继续奔跑
为了好好活下去,手术仅3天后,我就开始骑自行车进行康复练习。但康复哪儿有这么简单。我总是感觉喘不了气,在回到老家蒙大拿时,那里1980米的海拔更是让我难受极了。看了一眼家门口的四级台阶,我气喘吁吁地跟丈夫说,“我反正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了。”
接下来的几周好痛苦。做任何事情,哪怕只是坐起来或者睡觉,都要花掉我无数力气。所以,当我接到了梅奥诊所的电话,邀请我参加一个关于冥想和呼吸练习的调查研究时,我表示同意参加——在那会儿,无论让我做什么,只要能让我舒服点,我都愿意做。阿米特·苏德(Amit Sood)医生寄给我一张光盘,当中有个教学视频,教我在早晚各进行15分钟的呼吸练习,后来我自己加量,一次练到了一个小时。冥想令我的身体和心灵得到了放松;我真的觉得是它救了我。
三个月后,我丈夫硬拉着我重新开始练越野滑雪。在我得肺癌前,我们可以在80分钟内滑12公里;在病后第一次复出时,我花了整整1小时才往前挪了60米。往前弯腰的动作、甚至是简单的呼吸都会让我感到很痛苦,所以杰瑞要帮我系鞋带。他一直留在我身边,哄着我往前走,就这样,每天我都会感到自己强壮了一点点。
三年后,我跑了自己的第一个5000米比赛,并且在我所在的年龄组拿到了亚军——尽管我的肺功能已经大不如前。在那以后,我在美国的50个州里,去每个州跑了一个5000比赛,并在加拿大、哥伦比亚和荷兰完成了一万米的比赛。现在我的目标是在每个洲完成一项比赛。
为了鼓励其他人保持健康,提供人们对肺部健康的意识,我和丈夫在2014年还一起创建了一个小型的非政府组织。我们的沃特曼肺癌基金会组织过“Running Lungs”健走活动和5000米、1万米及半程马拉松活动;到目前为止,我们已经为肺癌研究募集到超过2.2万美元资金。
除了四处化缘,我还非常乐于分享自己的故事,教育他人。大部分人都想当然地觉得我肯定是烟民,当我告诉他们,我这辈子一根烟都没吸过时,他们都摆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。可是我要告诉大家,全世界女性肺癌患者中,有超过半数从未吸过烟;每年死于肺癌的病人中,亦有20%从没吸过烟。连医保公司也没有明白这一点:我的保险公司一度表示,只有在我答应参加戒烟项目的前提下,才会报销我的医疗费——可是我并没有抽过烟,又谈何戒烟呢?!
不管你是一天抽一包烟的烟民,还是从未碰过烟,都不要忽视自己的症状。如果出现了持续咳嗽、随着深呼吸或大笑胸痛加剧、喘不上气、或者难以解释的疲倦,你都应该坚持请医生仔细查个明白。需要的话,可以多问一两个医生。不要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并非高危人群,拖延会延误你的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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